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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漁陽千裏霜露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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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鄉民為首一人是一個青年漢子,騎著一匹矮馬,手中握著一桿長槍,沖在最前面。那幾個士兵槍頭分上下,分別刺向喊青年和座下矮馬。這些士兵長槍槍法簡單,但都是為克制敵方騎兵專門訓練,七八個人便可擋住三四個騎兵,對付一人一騎,已是穩操勝券。卻不料那青年槍法甚為高強,手上力道更強,舉槍一撥一劃,便把幾把長槍全部撥開,順勢回槍連刺,片刻間便刺倒了兩三人,他騎馬前沖,又沖到了李軾旁邊,撥馬斜插,手中長槍如游龍一般,所到之處官兵紛紛倒地。

李軾見有強援,精神大振,趁圍攻士兵噪亂之際,提劍強攻,頓時砍翻三四人。待得那一眾鄉民趕到,更是把餘下幾個士兵圍在了中心,此時形勢陡變,那些士兵見狀紛紛棄槍投降,為首那青年卻毫不容情,出槍快若閃電,頃刻間幾個士兵全部中槍,再無戰力,那一個小軍官,肩頭中槍坐倒在地,那青年沒有取他性命。

那青年提槍指著那軍官喝道:“你們是何處的官兵竟敢到此處撒野。”

那軍官臉色灰白,說道:“我們是哥舒翰大帥麾下的安西軍。”

那青年喝道:“哥舒翰大帥不是在潼關與安祿山交戰嗎?怎麽會到這裏來。”

那軍官慘然道:“敗了,敗了,三萬安西精銳所剩無幾了??????”

“胡說,潼關易守難攻,哥舒翰大帥乃當世名將,有封常清和高仙芝為輔,手上安西精銳鋒銳無匹,怎會落敗?”

那軍官定了定神,黯然道:“我們就是安西軍的,還不是不敵你們。唉,從實際來看,本來據險而守,安祿山賊兵雖大,但也不能持久,只要再堅持一兩個月,李光弼將軍便能夠打到他範陽老巢,屆時兩軍合圍,前後夾擊定可一舉殲滅叛賊,可惜,聖上聽信楊國忠讒言,殺了封常清和高仙芝兩位大將,催促我們出關決戰,哥舒大帥中了安祿山的奸計,被叛將火拔歸仁捉了獻給了安祿山,此時已是生死未知。我們這支人馬給安祿山沖散了走到這裏腹中饑餓缺了管束這才胡作非為。”

那軍官所說消息甚為驚人,若是如此,那麽這支官兵散落於此,按時間一算此時安祿山叛軍只怕已到了長安了,長安不過兩萬禁軍,潼關哥舒翰的二十萬大軍都敗了,這點禁軍如何擋得住安祿山那虎狼之師。那青年與李軾對望一眼,將信將疑的說道:“你們是什麽時候敗的?”那軍官道:“大約半個月前。”

那青年想了想,說道:“把他們都押回山寨。”朝著李軾招了招手,說道:“兄臺俠義心腸,劍法高超,可否賞光,交個朋友?”

李軾見他器宇軒昂,雖然膚色曬得古銅,但眉目間正氣凜然,乃是一條好漢,心中已生結交之意,此時見他相邀,便不推辭,跟了上去。

那青年吩咐了隨行人等押著那幾個官兵先走,自己下了馬與李軾同行,互相通了姓名,說一些江湖軼事。原來那青年名叫羅七,乃是附近馬鞍山飛熊寨寨主海大通的義子,也是山寨的少寨主,他自道幼時家道敗落,隨了母親投親,不料中途母親病重身故,他得海大通相助,便拜了海大通作義父,之後也隨了他的姓,此時人人喚他做海羅七。他一手槍法卻是家傳,倒不是出自海大通。

李軾道:“我看你家傳槍法淩烈霸道,殺伐之氣濃烈,上陣對敵更是威力無窮,以一當百不在話下,羅兄只怕是將門之後吧?”

羅七微微一笑,說道:“舊時王謝堂前燕,前輩功勳都沒入黃土,後輩小子無顏談論先祖,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李軾心中疑惑,這樣的槍法不知傳自哪位將門,但羅七既然如此說了,自己也不好再問,隨著他上了山寨。山路崎嶇難行,李軾腳步輕快,卻也不覺,羅七見李軾在山道奔行許久大氣不喘,氣息悠長,甚為佩服。到了山寨天色已晚,見過了海大通之後,歡宴飲樂了大半夜方休。

次日一早,羅七便來找李軾,正談論一些劍法槍法,一個夥計說道有軍官拜山正在前廳與海大通商議,請羅七過去。羅七心中納悶,自己剛剛抓了幾個官兵這麽快就有軍官來了,卻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心想既然此時前來定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便邀請了李軾這個強援一同前去,且看來者意欲何為。

剛到大廳外,便聽得內裏有人叫道:“海寨主,官府與我們綠林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向來不通往來,你邀請這個軍官到此處,不怕壞了我們綠林同道的交情嗎?”

羅七一聽這是二虎寨雄博遠寨主的聲音,心中納悶怎麽他到了,肚子裏又有一個聲音:我們之間又有什麽交情可言。二虎寨在馬鞍山西面的黑虎山,兩座山寨相距不過六十多裏,以前因為打家劫舍時有過不合。二虎寨大寨主雄博遠,二寨主尤戎,兩人武功著實高強,平素裏也是目空一切,並不把其他綠林同道放在眼裏。只是他們對海大通還是有幾分忌憚,是以雖然兩寨互有嫌隙,卻也沒有真個兒撕破臉皮。今日前來卻很蹊蹺。

羅七來不及細想推門而入,只見大廳內十來個人分兩邊做好,左邊正是雄博遠和尤戎,還有一個瞎眼的老頭卻坐在上首,不知來路,身後站了幾個二虎寨的小頭目,自己全都認得。右邊是三個官軍打扮的人,兩男一女,男者皆虎背熊腰,身姿魁偉,四十餘歲,那女子卻很年輕,約莫不過十八歲,雖為女子,身上穿著卻很樸素,布衣荊釵,渾身上下收拾得甚為整潔,容貌秀麗,更兼有一股英氣,周遭俱是粗俗大漢,更加映襯得她卓卓不群,相形之下,眾人的眼光不由自主便會向她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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